构建科学和视觉观赏性兼具的导向系统

——原文刊登在《中国医院建筑与装备》2010年第9期

突破单纯的标识设计，全国率先提出医院导向系统规划概念，近50家医院成功案例，荣获国际、国内设计很多奖项，这就是北京灵顿。近日，记者走进了灵顿的领军人物李源。

看了一眼记者带来的杂志封面的医院建筑图片，灵顿总经理李源直言：“不管这个医院建筑的理念有多先进，在我看来，至少导向系统设计的不太合理。首先，医院建筑外观是对外展示医院品牌形象一个很好的载体，它没有在医院建筑的外立墙面展示自己的LOGO。其次，医院所有建筑入口都采用红色LED发光字，到了夜间必然会减弱急诊标识的辨识度。”
随后，李源直率地围绕现在医院建设中存在的导向系统误区和北京市卫生局出台的导向系统试行规范的利与弊，就如何构建科学和视觉观赏性兼具导向系统展开了专业论述。

提倡三级导向，促进导向系统规范化
 “北京的导向系统试行规范很出彩的一点是它倡导的三级导向的理念，医院导向系统分为三级，一级导向是户外导向，二级导向是建筑内部的分流和索引，三级导向是位置标识。三级互为说明，共为一个整体，协助患者快速、自主的到达目的地；每一级下面又有很多分支，各个分支要求不同，医院建筑都应该具备且确保功能性。它能让医院建设者去思考导向系统的系统性。”

“比如说，它能告诉建设者，首先户外要有一级导向，协助户外行走的患者快速到达门诊楼、医技楼、科研楼、住院楼等不同的功能区；进入建筑内部后，要有明确的索引和指引，还要有位置标识引导人们到达相应的科室。我们在实地考察医院导向系统中发现，很多医院有指明内科诊室、医保办公室、卫生间等位置的三级导向，一级和二级导向却严重缺失。”
关于导向系统，很多医院管理者对它的理解存在偏差，李源强调了普及相关知识的重要性，她说公司正在着手编写《医院导向系统实施参考手册》，以促进行业的规范化。她提出了关于导向系统的独特定义，并指出了许多导向系统设计中的常见误区。

“导向系统是一个系统的、大的概念。导向系统译为wayfinding system，‘way’是道路的意思，‘finding’是寻找的意思，意味找路系统。所有建筑都涉及找路的问题。我给你打一个比方，就拿世博会来说，所有的公共信息，无论是电视，电台，流媒体，纸媒，实物等能协助参观者更好的畅游世博园，这些信息载体都是导向系统的一部分。对于医院空间而言，导向系统是以解决建筑内外环境使用中迷失问题为基本出发点，综合考虑医院建筑的设施特性、空间特性、使用者特性，利用综合视觉识别策略，借助不同信息载体的整合呈现，构建空间同使用者之间沟通桥梁的系统工程。”

“在工作中我们发现，很多医院建设者忽视导向的系统性，将其单纯等价为标牌，一味的追求高档次的材质和工艺的复杂，但在进一步的设计和安置过程中，却不太在意其位置和大小的合理性，比如是否考虑到楼层的高低，光线的强弱，人流的走向以及楼道的宽窄等等。标识是导向系统中承载导向、指引等必要信息的呈现物，标牌只是众多标识的一种。在国外的导向系统设计中可以看到，气球、石头、布料等都可以用来作为标识的指向、索引、信息提示的功能，它们已经突破了传统标牌的材质、尺寸、形状等的定义。无论是规范，还是对于医院建设者都亟待突破对标识的局限思维，明白标识是导向系统信息的载体，是导向系统极具多样性的一部分；不能单纯局限于规范各种不同的标牌，也不能拘泥于规范中对标牌规格关于尺寸、形状角度的规定。”

归避具化要求，多提炼普适性强的功能要求
“北京医院导向系统标准对很多规格进行了细化要求，按照细化规格来，我们所设计的标识方案很多都不符合这个标准，但却美观又实用。为什么非要317*757呢，我们就不能把它做成圆的、竖长条的、切割成风帆型、屋型等异性吗？其实都是可以的。楼道为什么非要用悬挂标识牌呢？若楼房层高为两米是不提倡用悬挂标识牌的，立地牌、贴牌或者雕刻字上墙都能很好规避层高偏低的情况，这种统一要求不具有广泛适用性。”

李源随后将北京医院导向系统试行规范中关于户外系统的相关规定套用在一个户外导向系统上检测规范的可行度。
“我们看户外导向系统这一条：‘道路及建筑导向标识、各单体建筑名称标识采用立地式或贴墙式两种方式。立地式外形尺寸规格范围为：高（1800mm—2400mm）×宽（500mm—900mm）’”。

“拿我们为一家大型三甲医院做的设计来说，它的户外空间很大，道路非常宽敞，建筑物比较高大，那么我们在设计时，它的户外立地导向标识的高和宽都远远超过了这个规范中的最大值。这就好比，在一个村庄里，主干道只能通行大卡车，街道平时多是步行或者骑自行车、摩托车的人，街道窄、人群行进速度偏慢，如果在这个村里竖立一个麦当劳的户外标识必然不用和北京三环边的麦当劳户外标识等高。你可以想象，对于一个步行的人与开着80迈的车上司机而言，事物在他们眼中停留的时间不同。要想事物在不同行进速度的人眼中停留的时间相同，事物的尺寸、造型和颜色要求必然不同。一般来说，周围建筑物的高度、所处道路的宽度、行进人的速度、与周围环境的风格和造型协调等，这些共同决定了标识采用什么样的尺寸、造型和颜色。”

“作为行业规范，更多的应该提炼一些总领、概括、通用性强的功能要求，比如要求标识醒目、要求标识视野和视距的选择尊重人体工程学、要求医院加强三级导向系统的完备性和系统性，而诸如色彩等要求还是不要太具象比较好。”

力解迷失问题，信息点安排明确
“我们在很多医院新建的门诊大厅都看到一个现象：即使大厅标识非常多，水牌、索引贴牌、吊挂指引样样俱全，可是患者还是感到无所适从，在一大堆指示面前迷失方向。人在空间迷失的主要原因是丧失合理的空间参照物。而科学有效的导向系统能够利用文字、图形、符号等有效的信息呈现手段，强化空间中的视觉参照，使人确立方向感、空间感、距离感，解决患者的迷失问题，这是导向系统实施的核心价值。我们要紧紧抓住这个核心。”

李源拿出一张白纸，用笔勾画了建筑中常见的3种通道形式，简单清晰地介绍了信息点配置最基本的原则。

“图中的DP（Decision Points）位置，我们称之为关键决策点，当人们处在这些点位时，需要判断行进方向，在这些DP处安排合适的标识，并配置合适的信息，方便行人做出行进决策。第一张图是丁字路口，当人们处在这个位置时，他有三种行进选择；第二张图是十字路口，有四个方向可以选择；第三张图增加了两部电梯，人们在选择平面通道的同时还需要选择垂直通道。

李源从电脑中调出了一张住院楼的平面图，简单扼要的介绍了导向规划的三部曲：“我们首先会在图纸上标注人流动线，其次是根据人流动线配置相应的信息点，第三，根据信息点配置相应的标识类型和内容。”记者看到图中密密麻麻标注的各种彩色小方块分别对应了不同的标识种类。“我们在做标识规划时的原则是：标识的位置要准确，功能要明确，方向和尺寸要合理。只有这样，才能有效解决患者在空间的迷失问题。回到刚才我讲的现象，标识应该做到该有的地方有，不该有的地方没有，并不是越多越好。”

“而北京导向系统试行规范并没有提出相关的理念，这是一个遗憾。这有可能会导致医院建设者不能站在患者的角度考虑标识设置的位置、方向甚至是尺寸大小。往往很多医院会花大力气平地建造一个大楼，但往往忽视了导向系统的重要性。建设者从工程立项到建筑封顶到内装，一直都跟进这个项目，日以继夜地趴在图纸上研究建筑平面图，他们当然对大楼总体布局、功能分区、科室布置等了然于胸，但是对于就诊患者，他们需要在陌生的空间中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对应的科室，就需要精准的导向系统了。医院建设者应更多的换位思考，或者请专业的设计公司提供专业设计，竭力为患者提供科学、合理、便捷的医院导向系统。”

崇尚个性设计，综合考虑三个特性
“在注重信息的准确、合理的引导的同时，我们还坚持视觉的艺术性。”

“我国建筑设计的起步较晚，欧美发达国家，新加坡，香港的设计水平和设计理念都领先于大陆地区。我们可以看到他们都非常注重在建筑中加入设计元素，很多细节处极其彰显巧思，趣味性和观赏性浓厚。体现在医院导引系统设计里，他们注重造型和平面的设计，趣味丛生，颜色多样，精彩纷呈。如今，社会已然发展到二十一世纪了，人们对个性化的要求以及医院自身加强人性化的需求，共同决定了在导向系统中加入设计元素是与时俱进的举措。”

  随着鼠标的点动，李源给记者呈现了一组精美的导向系统设计。有些用色大胆，有些造型别致，有些图案奇绝。

“有人或许会质疑：‘医院就是看病的地方，做这些花哨的东西到底有什么样啊？’说直白点，如果标识只需解决指路的功能性，那么拿油漆在木牌刷几个字，然后钉在墙上就行了。首先是不能满足耐久性、耐腐蚀、易清洁等要求，还存在识别度不高、与内装风格不符的问题，更加不用提美化环境缓解患者焦虑。在导向系统中加入设计元素是医院‘人性化’的题中之义。

“当然我们不能为了标新立异而去求新求怪，为了树立个性而去哗众取宠，这样就本末倒置了。各级导向的设计要综合考虑医院建筑的建筑特性、空间特性和使用者的特性。参考这三个特性是个性设计的基本点，是必需的前提。比如，一个医院，整体建筑风格时尚现代，中规中距的标识就必然不符合医院建筑特性；对空间复杂门诊大楼、可以将每楼层的标识采用了一种色彩，让患者很容易判断出自己的目标所在；儿童科室集中的楼层，可以把每个科室的门牌设计成不同的可爱动物，对比单一的文字表达方式更容易让儿童接受。”

结语：
 “所有规范的出台，定能有所裨益。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应该辨证的看待。首先，我们要肯定相关编写人员付出的努力。北京导向系统的试行规范告诉医院建设者导向系统的重要性和系统性，它提出的三级导向系统有非常好的参考价值。但《规范》在如何体现导引系统的系统性和整体规划上涉及的还不够。导向系统如同建筑中的水电暖，它是一个完善的系统工程，应该综合考虑建筑的设施特性、空间特性和使用者的特性，借助作为信息载体的标识，从而有效解决空间迷失问题，使使用者安全、有效的利用空间。另外，《规范》中诸如标识的颜色、尺寸、形状等方面的细化要求，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医院建设者。在保证了导向系统的核心功能诉求的前提下，加入个性化的设计元素，能给医患带来愉悦的视觉体验。这样一箭双雕的工作是我们应该提倡的。”

李源
北京灵顿品牌形象设计中心总经理；中国医院品牌形象网 CEO。
对外经济贸易大学工商管理硕士（MBA）；获PMI（美国项目管理学会）PMP（项目经理）全球资格认证。
中国医院协会医院文化专业委员会理事成员；《中国医院管理》杂志专家委员会委员；《中国医院院长》杂志“品牌顾问”专栏作者。十余年中国医疗卫生行业品牌管理/品牌咨询/形象顾问经验。亲自主持国内40多家大、中型医院文化建设、品牌形象建设、导向系统规划设计和实施推进工作。发表专业著作十余篇，在全国医疗卫生系统进行培训与学术讲座数十场。